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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宵寒替他斟上茶,举杯道:“前路多艰,望将军珍重。但愿来年……还能与将军在此饮酒赏雪。”
前路何止是多艰,豺狼虎豹,简直是必死无疑。
但他没有劝,劝不动,也没资格。傅家三代忠义军魂,战死沙场何尝不是一种归宿。
傅深单手执杯,与他轻轻一碰,轻嗤道:“少自作多情,明年谁还想跟你一起看雪?你不如许个愿,若我不幸战死,死前最后一件事是原谅你。”
湖上风声呜咽,雪花纷纷扬扬,苍穹如同一个填不满的巨大空洞。
名为送行,实同诀别。
“我祝将军旗开得胜,凯旋而归。”他手不曾抖,笑容如常,轻声而平稳地道:“希望你恨我一辈子。”
千难万险,傅深终究还是逆流而上,杀出了一条生路。湖心亭里的那句祝愿成了真,等他回朝时,严宵寒已升任飞龙卫钦察使,比以前更不是东西。两人在朝事,见面就掐,终于掐成了一对尽人皆知的死敌。
前尘旧事,轻轻搁下。
可傅深扪心自问,他真的坦坦荡荡地放下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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