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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魏金钢的排长职务提升,他被团政治处任命为代理排长,以兵代干,上调岗位补贴。魏金钢忙于复习,精力分散较多,向连队反映不想干这个代理排长,请求上级收回任命。李指导员看他如此认真、坚决,忍不住板起脸说:“魏金钢同志,我很严肃地批评你,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,你作为一位老兵还不懂得这点吗?”魏金钢说:“我管理一个班还可以,让我管理一个排,怕干不好。再者,我今年备考军校,给我压这么重的担子,的确分身乏术,精力有点顾不上呀。”李指导员说:“自古有才华、能成大事的人,都是时间的管理大师。连队党支部考虑过你这种情况,但不能作为不让你担任代理排长的理由,如果你把学(复)习和工作都处理好了,二者相得益彰,互相促进,不就更证明连队党支部识人之准吗?”李指导员的一席话,让魏金钢无言以对,不好再说什么理由推掉代理排长这个临时职务。实际上,魏金钢也明白,一旦政治处下了文件,一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,作为被执行者,谁能有本事更改得了呢?他向连队反映情况,不过是想万一干不好,以争取连队的理解,好给自己留一点退路。此后,连队经综合考虑,将其他排名字叫高顶占的一名班长调整到魏金钢所在排,协助他工作。高顶占兵龄虽然比魏金钢还早两年,但对魏金钢从心里服气,配合很得力。自担任代理排长以来,魏金钢忙得不可开交,几乎是“两眼一睁,忙到熄灯”,父母的几封“催婚”信,他都无暇顾及,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没来得及认真考虑,不能轻易给父母回复意见。他不如冷处理,随父母之愿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,免得落下一个不孝之名。他想起李美娅,对她的许诺还深藏于心,虽然参军以后两人未曾直接联系,但彼此还记着对方、关爱着对方。之所以二人不通一信,他们在心里似乎仍在赌气,都不愿轻易触及到那个许诺难以预测的结果。李美娅和魏金钢这几年彼此了解信息,完全依赖张南军这位“忠贞不二”的信使,是他们沟通交流的传话筒、桥梁、纽带。
魏金钢以高分通过了团里的预考。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苏琳娜,她显得异常高兴,并提议给他庆祝一下。魏金钢笑问:“如何庆祝?”苏琳娜脸色绯红,羞涩地说:“你去我宿舍吧,请你喝酒。”魏金钢有些犹豫,开始未答应。苏琳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: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你是在想,去我宿舍怕违反规定,更主要的是你怕影响不好,是吗?”魏金钢说:“全团女军人就你们两位,如同大熊猫一样被重点保护,把我们男军人看到紧哪,没有谁敢孤身一人去你们宿舍。”苏琳娜止住笑,正色道:“我知道团里的规定,况且师里还不允许男女士兵谈恋爱哪,但能阻止住吗?据我所知,师医院的有些女兵已是名花有主,不过是搞‘地下工作’。”魏金钢说:“在基层作战部队纪律更严格一些,遵章守纪是军人本分啊。”苏琳娜被他的话逗乐了,嘻嘻笑道:“像你这样,是不是明知故犯?”魏金钢说:“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扯啊。”苏琳娜对他的话很不满意,追着问:“你我之间算什么?是谈恋爱吗?我就希望你挑明说。”魏金钢一看势头不对,话锋一转说:“你不是说给我庆祝么,咱把这个正题定下来吧。”苏琳娜似乎生气了。她说:“庆什么庆,我为什么给你庆?”魏金钢见她撅着嘴,气冲冲地看着自己,样子着实可爱,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,笑呵呵地说:“不要生气了,好吧?你说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,我听你的安排,连你都不怕啥影响,我堂堂七尺须眉,怎么会甘于落在小女子之后呢?万一有啥情况,我应该冲锋在前才对。”苏琳娜“噗嗤”笑了,望着他说:“这倒像一位男人说的话,懂得了怜香惜玉;更像一位排长的话,知道责任在身。至于怎么庆祝,我都替你想好了,你只管周末请假过去就可以。”魏金钢仍不放心,问:“就咱们俩吗?”苏琳娜笑盈盈地说:“给你庆祝,不就咱们俩么,你还想加上谁呀?”魏金钢说:“再考虑考虑。”苏琳娜歪着脑袋,温柔地望着他说:“看来你确实是正人君子。我告诉你,周末崔锦玲从师里过来,看她的男朋友,咱们一起庆祝,你放心了吧。”
周末下午,魏金钢和谢丰华二人提着礼物一起去了苏琳娜住的宿舍,崔锦玲尚未来到。他们三人分工协作,开始忙活起来,准备各种食材。和苏琳娜一起住的是团卫生队一名女干部,周末她回市区的家去了,现在只剩苏一人住在宿舍。房间收拾得很干净,粉色的窗帘,奶白色的桌布,米黄色的台灯,显得淡雅而又温馨。录音机放着音乐,磁带杂乱地堆在一起,看来女主人经常听歌,使用率比较高。崔锦玲顺便来看谢丰华,从不敢公开对外宣扬,名义上是到二团出差,她有报道任务在身,每次来都要组稿,由政治处负责接待,住在招待所。所以崔锦玲得先应付政治处的公务接待后,才好安排自己的私人活动。她到宿舍的时候,苏琳娜他们三人已将一瓶红酒喝完。崔锦玲一到,苏琳娜兴奋地说:“我的好姐姐,你终于到了,快点帮我将他们俩干倒。”谢丰华问:“政治处安排酒了吗?”崔锦玲说:“政治处死抠,哪舍得安排什么酒,有口饭吃就不错了。”苏琳娜大笑,笑得花枝乱颤,兴勃勃地说:“姐姐,不如我这里好吧,美酒佳肴等着你,政治处能给你吃什么呀,他们那个方主任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半花。”崔锦玲说:“还是姊妹好。”说着,举杯向魏金钢敬酒。第二杯,她和谢丰华一起敬苏琳娜和魏金钢两人。崔锦玲看着二人,不解地问:“你们俩为什么还矜持着?是彼此考验对方吗?八十年代都过去一多半了,在恋爱上还磨磨唧唧、不温不火,怎么看都不像敢想敢做的新青年啊。”魏金钢尴尬地笑了笑,没有接话。苏琳娜愣了一下神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突然听崔锦玲这么一说,才意识到自己和魏金钢在朋友面前是多么透明啊,都能看出他们两人微妙的关系。她想解释,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能精准地回答崔锦玲的问题。谢丰华洞若观火,明察秋毫,看出苏琳娜眼睛里含着幽怨,有无奈,也有无助,他说:“金钢和琳娜关系好着哪,我可以作证,他们经常在一起谈心,哪像我们俩,一个来月不过才见一次面,每次都是匆匆忙忙,时间短暂。”苏琳娜突然抹泪说:“我心里苦,只有姐姐懂。”魏金钢见此,不知所措。崔锦玲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个场合说如此这般的话,但话已出口,又不好收回,只好安慰苏琳娜说:“只有经过爱情长跑的人,才能充分享受爱情的甜蜜,更能经得起风雨考验。琳娜,你不要难过,金钢同志或许不会用花言巧语哄你开心,这正好说明他对你是真诚而专一的,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。”苏琳娜眼含泪花,轻声说:“我也糊涂了,是像你说的这样吗?”谢丰华紧跟着说:“据心理专家分析,在恋爱中,愈是不善言辞表达,愈是在意对方,爱愈深、情愈切。”苏琳娜看着魏金钢,眼里满含期许,多么希望他回应谢丰华的话呀。然而,魏金钢却让苏琳娜失望了。他只举起酒杯,表达对苏琳娜谢意。谢丰华和崔锦玲让他们二人喝交杯酒。而且,谢丰华和崔锦玲给二人示范,两人很自然地交了杯。魏金钢只好勉强地和苏琳娜有样学样。苏琳娜不愉快的心情才渐渐散去。崔锦玲喝了几杯后,她说还要加班赶稿子,于是和谢丰华便告辞了。小小的宿舍里,只有魏金钢和苏琳娜二人。苏琳娜含情脉脉地望着魏金钢,用手轻柔抚摸他的脸庞,深情地说:“我不能没有你,我的全部都属于你……”魏金钢头脑是清醒的,知道要对苏琳娜一生负责,就像他和苏琳娜一起乘坐吉普车快速地行驶到一个悬崖边上时,他们紧急刹车,才没有坠入深渊。x33
全师士兵考试的考场设在师教导队。魏金钢考第一场的时候,感到肚子隐隐作痛,他强忍着考完,虽然疼痛一阵紧似一阵,但他没太当回事。中午时到医疗组开了几片消炎片服下,但仍然没有止住疼。下午开考后,刚刚过了半个多小时,肚子疼得如同刀绞,而且伴随着恶心、呕吐,身体还有点发烧,魏金钢实在无法坚持考试,他举手报告。监考的同志见他脸色发白,额头满是汗水,问明情况后,急忙叫来医疗组的人员将他从考场搀扶出去。医疗组简单诊断后,认为病人患的不排除肠胃急症,于是魏金钢被救护车紧急送到师医院。主治医师诊断结论果然是急性肠胃炎,马上被安排住院治疗。不幸的是,魏金钢第二次参加军校考试以这种令人沮丧的局面遗憾收场。第二天上午,苏琳娜就赶到了师医院。她见到魏金钢,埋怨他说:“我想过来陪考,你偏偏不让,你还是没把自己照顾好。”魏金钢一见苏琳娜,心里暖意融融,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,止不住掉了眼泪,对苏琳娜说:“如果让你陪考,会不方便。”苏琳娜嗔怪说:“其实我挺方便的呀,我家离教导队不远。”魏金钢方才明白过来,有点悔意道:“早知道这样,让你来陪考,或许就不会发生此事了。”苏琳娜格格地笑,看着魏金钢因病而失去平常的阳刚之气,温顺得像一只羔羊,想张开双臂把他拥进怀里安抚他,但又忍住了,只是拿毛巾帮他仔细地擦拭脸,而后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,深情地凝视着,看他的眉眼,看他刚毅的脸庞,看他黑黑的皮肤泛着青春活力的光泽……每天,苏琳娜在家里炖好各种汤、做好各种菜,打包好带回医院,看着魏金钢津津有味地吃完,她心满意足,幸福和愉悦笼罩全身。几天后,魏金钢完全康复,准备办理出院。苏琳娜问:“你将来如何打算?”魏金钢默然,前途未可知,无法回答苏琳娜的问题。苏琳娜说:“不能上军校未必是坏事。今年师里仍有士兵提干的名额,你何尝不争取呢?”魏金钢说:“人人都有梦想,士兵提干或许是一些人的梦想。”苏琳娜问:“你的梦想呢?难道不到黄河不死心吗?”魏金钢说:“走一步说一步吧。”苏琳娜似乎在他身上看到她预期的希望,对他说:“只要你想要,我能帮你实现。”魏金钢惊疑地看着她,欲言又止。最后他问:“你跟着回团里吗?”苏琳娜说:“我还要在家住几天。”魏金钢只好一人坐车返回团里。
西北的夏天不是太长,还没感觉到热几天,暑期便很快过去了。这天,魏金钢收到三弟铁钢的信,信中说他考上了西北工业大学。看到这一消息,魏金钢喜极而泣。他成为家族里第一个大学生,率先替哥哥实现了多年的大学梦想,怎能不高兴呢?铁钢从小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,勤奋好学,善于钻研,学习悟性高,成绩总能排在级部前列。魏金钢想,弟弟几年不见应该长高了不少,是不是依然那样瘦么,近视的度数不知道又增加了多少。他报考的学校所在的城市和部队驻地虽然都同属于西北地区,但空间距离却约有一千公里,从心理上讲,反而觉得更近。弟弟是他的榜样,给了他奋斗的方向,更激发他浑身充满力量。
团司令部接上级通知,派一定兵力参与某军组织的多兵种战术合成演习。作训股将其中一项任务下达给炮兵一营,抽调组成一个加强连,由一营副营长带队,魏金钢所在排被满员抽调。很快,魏金钢随部队出发到了演习场地,好在他的排没有被打乱,成建制参与演习。演习前后历经40多天,他们连担负的任务是:在复杂地形陌生地域对不同类型的高空移动目标进行实炮实弹射击。这对魏金钢来说再熟练不过,论打炮,可以说他得心应手。对演习最深刻印象是部队总在机动,有时一天换几个地点宿营,高炮也跟随构筑不同阵地,可想而知,对于魏金钢他们是多么辛苦。高顶占也参加了演习。魏金钢看他平时话不多,只闷头干活,勤勤恳恳,任劳任怨,除非吃饭睡觉,很少见他有片刻停歇。当大家休息时,他却往往一人要么给装备搞保养或擦拭,要么在宿营区内清洁卫生,或者再也没啥活可干,他也想着将一些散落的工具细细清点后,归拢放置好。有一次,魏金钢劝他:“高班长,你歇一歇吧,这些活让其他战士去做,你干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。”高顶占说:“习惯成自然,我总是闲不住的。”魏金钢笑着说:“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,休息好才能保持充沛的精力。”高顶占讪讪地笑了笑说:“我干的都是粗活,你是排长,干的是脑力工作,咱们俩的工作性质不同,所以休息时间长短应不一样。作为管理者需要腾出更多时间用于总结思考,以便想办法、出主意。”没想到,一向沉默寡言的高顶占竟然一口气讲出这些奇思妙论,不得不重新认识他。魏金钢深入了解,才知道高顶占是一名孤儿,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,奶奶去世早,爷爷在他当兵前去世的。高顶占向魏金钢讲了他的身世,叹了口气说:“我听爷爷奶奶说,我的父母年轻时,在修建水库时好上的,生下我后便遗弃了,是爷爷奶奶收养了我。”魏金钢若有所思,心想他父母真是造孽啊,因图一时欢愉而诞下一个生命却不管不顾,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可恶可恨之人!魏金钢问:“除了爷爷奶奶,家里还有谁?”高顶占说:“没有了,爷爷奶奶膝下无子,一辈子绝户。从入伍后,我没休过探亲假,回家看望谁呢?无人可看。”魏金钢与他似有感同身受,怅然道:“入伍三年来,我也没探过亲。”高顶占疑惑地问:“你是为何?”魏金钢不知从何说起,他的原因完全和他不同,但不愿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讲他的过往,晾他的心迹。魏金钢还了解到,高顶占已立过一次三等功,他说或许明年就退役了。但他和其他即将到年限的老兵不同,从他身上看不出“船到码头车到站”任何蛛丝马迹的表现,相反却完好地诠释了什么叫“站好最好一班岗”“在岗一分钟,干好六十秒”的应有风范。魏金钢心里为他默默祈祷,这个可怜的人儿,上天应该眷顾他才好。
十月上旬,演习任务基本完成。临近结束的前两天,演习指挥部通知参演单位推荐嘉奖、立功人员名单,他们连队其中分到两个立功名额。连长(一营副营长)、指导员召集各排排长开会,传达上级文件,酝酿推选奖励人选。大家一致认为,推荐连长(一营副营长)作为立功人选应必定无疑,至于另外一个人选,虽然有意见分歧,但最终大多数推选魏金钢同志,他完成演习任务表现突出,多次受到演习指挥部领导的表扬。但魏金钢在会上公开表示自己不参加推选,他明确提出:他们排参与演习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,这是大家共同努力干出来的,他虽然受到表扬多,但只尽了自己应尽的一份力,荣誉应归功于大家,不应加于他一人身上,立功授奖应再考虑其他表现好的同志。与会同志一听,真乃“天下奇闻”,有的战士当兵一辈子也可能与立功无缘,他魏金钢却将实实在在的“功”“奖”就像看待破抹布一样,说不想要就随意弃之。魏金钢似乎不食人间烟火,不知天高地厚,大家反感他这种做派,产生了逆反心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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